“一起阅山河·边疆行”3：伊犁，在大陆深处向往海洋

　　编者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诗和远方”，那辽阔的万里山河，激荡着深沉的家国情怀，蓬勃着繁荣的发展景象。长沙晚报“一起阅山河”文旅驿站策划推出边疆行活动，招募“一起阅山河”旅行推荐官，以乘坐旅游专列的形式，行走新疆、西藏等地，丈量祖国山河，再现征途如虹！

伊犁：在大陆深处向往海洋

李若兮

　　走进伊犁之前，我从未想过这片欧亚大陆中央的土地会和海洋有什么关系。不错，伊犁河谷是来自大西洋的暖湿气流最后眷顾的地方。但暖湿气流不过是带来了更加温和的气候和更加丰沛的降水，这离蔚蓝、深邃、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下了火车，大巴车拉着我们直奔号称“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的赛里木湖。最后的六十公里是长长的上坡，因为动力不足，司机打开了尾箱，又关小了空调，终于抵达湖边时，一车人都疲惫不堪了。然而看到群山环抱中的一抹蓝——那是我启程来第一次听到全车如此整齐划一的惊叹。在几乎无云的晴空下，赛里木湖蓝得像大海。不是热带岛屿的蓝绿色果冻海，而是浩瀚大洋中央的蔚蓝，那样沉静、坚定，似乎在用力证明什么。赛里木湖是没有倒影的，它的蓝色压得住四周雪山顾影自怜的野心，还能把游客的目光一并吞下去。眺望远处，连绵的山峦和嫩绿的草甸虽证实了“湖”的身份，却未损“海”的威严，反而在蓝绿白的色彩冲撞中，让湖水蓝得更加深邃神秘。

　　我第二次将伊犁和海联系起来，是第二天一早在伊宁市的喀赞其民俗旅游区。导游介绍，这里传统民居的外墙总是漆成蓝色，因为蓝色是大海的颜色。生活在离海最远的大陆深处，这里的人们把对海的向往投射到建筑风格上，这听起来新奇又浪漫。果然，我在参观过程中，坐着马车看到了街道两旁不少蓝色的民居，有的门敞开着，展示一整架供游客挑选的冰箱贴和小花帽，有时一只猫从门缝溜出来，有时几个老人倚着院墙晒太阳。这里的蓝深浅恰到好处，显得街道既干净整洁，又带着几分不染尘俗的童真。几个院落里有美丽帅气的各族姑娘小伙表演歌舞，鲜艳的红色或黄色传统服饰映衬着蓝墙，再添一株爬上屋顶的藤蔓，满目皆是生命力旺盛的色彩。此时我不仅惊异于他们对海的向往，更惊叹于他们以一种多么美的方式表达了这份向往。

　　离开喀赞其的午后，在那拉提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草场，念叨了很多天骑马的我盼来了机会。走到马棚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很高很瘦的小伙子就自作主张地招呼我“上我这匹马”，又把我身后的一对父子安排给一个脸晒得通红的小男孩。我正为如何上马发愁，那匹马突然极不友好地冲我吐口水，两个马童赶忙控制住它的头，又向我保证“它不会欺负你的”。我勉强点点头，在几条胳膊的帮助下爬上了高高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马背，小伙子也敏捷地跳上来。沿着被马蹄踏得长不出草的小径，我们的马摇摇晃晃地出发了。它的毛色是浓郁的深棕，因此得名巧克力，乍一看普普通通，多看两眼透着一股华贵之气。巧克力瘦到坐起来硌人，又因为一天工作太累，就算拿鞭子抽也只肯慢吞吞地走。小伙子说这是朋友的马，他自己的马宝贝得很，休息很久才舍得跑一趟，用最好的草料养得胖胖的，骑起来像坐沙发。我听着啪啪的鞭声不忍心，说别催它了，既然跑不动，就慢慢走吧。

　　一开始是树荫下的平地，约十几分钟后，眼前出现一片绿茵茵的缓坡。坡上不时钻出肥嘟嘟、看似笨拙实则敏捷的土拨鼠。小伙子指给我看，我连呼可爱，他显得不太赞成，大概牧民都不喜欢这些破坏草场的家伙。巧克力轻轻喷着鼻息，不情愿地迈着步子，走了一会儿还站着不动撒了一泡尿。它走得太慢，我和小伙子有大把的时间聊天。原来他只比我大一岁，因为向往大城市，又想看看大海，在深山牧场里长大的他去了深圳读大学，还凭借优越的身材兼职模特补贴家用。他坚持说做模特不能晒黑，所以一直用鸭舌帽、墨镜和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宁可给我翻照片也不肯露出真容一秒钟，连和他同一个马队的哈萨克朋友们也没见过他的脸。他很骄傲地说，因为普通话说得好，自己是马队里最受欢迎的，又小声说，你看其他马童好像很高冷，其实是因为他们听不太懂普通话。我无从想象十八岁的少年从西北的大草原去到东南沿海的一线城市，面对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化，会有多么茫然无措，摔了多少跤、爬起来多少次才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跟我讲这些。我真心实意地夸他勇敢，他则摆出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

　　聊着聊着，观景台到了。小伙子把马系在溪边的树下，扶我下了马。回过头，我看到在阳光下闪烁的连绵的草坡，星星点点的牛和马弯腰吃草，坡脚隐约可见那拉提镇的几片房顶。长满瘦高杉树的山脉作大背景，一颗毡房点缀在画面右下角。转身看向草坡尽头，几头牛打破了草坡和蓝天相接处那道清晰的轮廓线。马儿时不时嘶鸣，马童们席地而坐，用因为多弹舌音而听起来格外清脆的哈萨克语闲聊，其中年纪大些的会点一支烟，抽完小心翼翼地灭掉。晒过的马粪味混合着树皮和草地的芳香。我举着相机茫然四顾，不知道该拍点什么，因为我所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一切似乎组成了一个名为那拉提的巨大磁场，以微风的形式荡漾着抚慰心灵的电磁波。我只能感知此刻，却什么也别想带走。

　　上山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下山却觉得格外快。我们走过了一小片散发着树皮芳香的密林，金箔般的阳光碎片洒在小路、马头和马童的帽子上。我们又聊了很多。小伙子还把缰绳交给我，让我体验了一把“超车”的滋味。终于，七点一十五分，我们回到了马棚。我如此清晰地记得这个时间，是因为小伙子跟我说，他现在赶回镇上刚好能在八点快递站关门前，取到他在拼多多上买的新手机壳。我目送他瘦高的背影远去，想起他的手和脚踝晒得黝黑，白皙的脸和胳臂却比游客还遮得严实；又想起我说哈萨克语好听时他疑惑“这有什么好听的”，我赞叹新疆真美的时候他说更喜欢深圳。过往两天关于大海的记忆碎片在我心中翻涌，赛里木湖的蓝色湖水、喀赞其的蓝色院落、一个少年走出草场去看海的愿望。正如草原和雪山之于我们，大海之于他们承载着无数想象与期待。好在，我们都能够在自己编织出的甜美幻想中安眠，也都有勇气去走进属于各自的他乡。

相关链接

　　2024年湖南援疆旅游专列活动由长沙晚报“一起阅山河·文旅中国行”栏目策划推出，首趟“湘疆号”湖南援疆旅游专列于7月13日启程。

　　后续团期：7月29日、8月2日、8月27日、9月26日连续多趟开行。

　　活动报价：6599元/人起（上铺）

　　报名时间：即日起可以现场报名或线上微信报名。

　　咨询报名：18569532733（玲子）；18570381536（小李）；19911597620（小戴）

　　报名地址：每周一至周六长沙晚报综合楼401办公室（晚报大道26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