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长沙后他说:“刚到那边就被人以1万元的价格卖了……”
长沙晚报掌上长沙5月16日讯(全媒体记者 邓艳红 通讯员 曾晶晶)“所谓的高薪都是骗局”“被卖进诈骗公司很难逃出来”“骗不到钱就挨打,人像货物一样被卖来卖去”……
最近,望城区人民法院审理了一起案件,被告人阿武被朋友以“高薪待遇”蛊惑,偷渡到缅甸,从诈骗公司逃回国后,他坦白了在缅北经历的惨痛遭遇。
破碎的缅北发财梦
“去缅甸跑分,底薪200元/天,1月收入过万!”2020年11月,接到朋友刘某的邀约,觉得跑外卖辛苦来钱又少的阿武与同事徐某双双心动。在“高薪职业”的诱惑下,两人没考虑多久,便答应了刘某一起去国外“见见世面”。
几人没有边境出入证,无法通过合法途径前往缅甸。有过电诈犯罪经历的刘某随即联系了境外专门帮人偷渡的人,让他帮忙找门路偷渡。在对方的安排下,三人几经周转,来到中缅交界的云南某县城。
等待1个多星期后,对方指派了“领路人”带阿武等人出境。深夜,因为拒绝领路人收取“带路费”的要求,阿武三人被扔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孤立无援的一伙人打起了退堂鼓,却因为害怕迷路而作罢。
急切的刘某再次向对方打去电话,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等来了另一波领路人。这次,他们支付了1万多元的带路费。
摩托车行驶在颠簸狭窄的山路上,沿途地形复杂,山崖耸立。为了避开沿线的巡逻检查人员,一行人昼伏夜出,不时乘车、换车又弃车。
穿越无人区的密林时,甚至要拿出砍刀“披荆斩棘”。在荒野深山徒步了三天两夜,一名“领路人”以找摩托车为借口带阿武先行离队。二人乘坐皮划艇渡过边境河流,最终到达缅北某邦的一个寨子。
在这里,阿武见到了一伙人,也是这一片负责偷渡的人。以为致富之路就此开启,现实却像电影情节一样反转——他被对方以1万元的价格当面卖给了一个叫“阿冒”的男子。
淘金梦就此破碎,阿武此刻才清醒意识到,在陌生的异国他乡,自己不过是任人买卖的货物……
持枪值守的诈骗窝点
原以为只有自己被卖的阿武,两天后被阿冒带着见到了徐某与刘某。交钱、买人,相似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隔天,阿冒收走了他们的手机和身份证,带着三人来到了缅北的“公司”。在这个封闭式管理的院子里,分布着十来个诈骗团伙。
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把守门口,3米来高的围墙外,还有持枪步行巡逻的当地人。院子里到处是摄像头,时刻都有管理人员监视。
阿冒的公司主营“杀猪盘”,简陋的办公室里,每天都有十几个“员工”按照诈骗剧本与诈骗对象热聊,情感与投资陷阱环环相扣,一步步掏空受害者的口袋。
“来了就要守规矩,如果不听安排,要么关水牢,要么就埋后山洞里。不想干,就拿5万元赎身。”听到阿冒的威胁,三人不敢反抗,只能按照阿冒的命令干活。
阿武每人分到了一台“工作”手机,前期抄写诈骗剧本,熟悉诈骗流程,然后相互之间聊天,锻炼话术。他们理想的诈骗对象是有一定经济基础、情感孤独的30岁以上女性。通过聊天让对方产生好感后,便假意介绍赚钱项目,诱导对方投资。
因为缅甸的微信IP地址异常,每天都会被封号,阿武等几个新手一直没能顺利实施诈骗。阿冒团伙骗不到钱,开销又大,难以为继,便想把阿武几人以5万元的价格卖出去。
惊险出逃的回国路
“同组的‘工友’因为没开到单,被十几个管理人员和武装人员拳打脚踢。当天晚上被拖走就再也没见过,不知道是死是活。”见识到诈骗团伙的残酷,阿武等人时刻都想逃离。
得知阿冒要将他们转卖后,院子里的工友告诉他们,“国外从事电信诈骗的人,回国后能接受宽大处理。”这让几人更坚定了早日逃回国的念头。
通过几天的观察,他们留意到寝室厕所的通风口可以勉强爬出去。做好相应准备后,出逃的机会终于到了。
2021年4月,阿冒等人外出未归,阿武三人乘凌晨天黑,小心翼翼搬过几张桌椅搭在一起,通过狭窄的通风口,咬紧牙关爬了出去。
顾不得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人火速搭上前往边境口岸的出租车。的士司机告诫他们,像他们这种逃跑的,直接去口岸报名容易被抓回去。
三人在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提心吊胆地等待几天后,最终决定赌一下,直奔口岸报名回国。
踏回国门的瞬间,阿武无比激动,经历几个月的噩梦,几人不再对一夜暴富抱有幻想。隔离了1个多月后,三人被公安机关带走自首,坦白了偷渡的犯罪事实,并交代了在缅甸的全部遭遇。
望城区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被告人阿武与徐某构成偷越国境罪,依法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八千元至五千元;被告人刘某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及偷越国境罪,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一年九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三千元。
法院提醒:境外诈骗团伙会以各种诱饵欺诈他人通过偷渡的方式去国外实施犯罪,比如各大招聘平台上的广告:“包机票、包签证、包吃住。只要识字,会用电脑,月入过万不是梦。”殊不知,一则高薪广告,一次非法偷渡,就是一场境外骗局。不要幻想在境外通过违法犯罪实现发财梦,正常出国务工投资时,也要提高安全防范意识,注意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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